◎李昀修
抖音誕生於2016年,並於2017年發布了國際版TikTok,而「抖音一響,父母白養」的說法,至少於2020年就在網上流傳。面對抖音帶來的育兒爭議,網路上各家法門自成一派,試圖替焦慮的家長們提供分勞解憂的出口。我們經歷爬梳後,為讀者整理出了幾個派別,一探古往今來,眾人對抖音的因應之道。
最古老的流派──滅絕流
此流派起源最早,然而同為禁止,因背後的理由不同,可簡單區分為以下流派

本派論調 別人小孩玩抖音OK,但我的小孩不行
希望別人的小孩玩抖音變笨失去競爭力。非常狼性的思維,也多為中國網民所提出。
代表人物為TikTok執行長周受資。
他於接受《紐約時報》訪談時稱自己不給小孩玩抖音:「因為年紀太小」,引發譁然。畢竟抖音的年齡限制形同虛設,也顯然並不打算解決這問題。遭轟「別人的孩子死不完」。
缺點 狼性論調,對小孩與他人相處有負面影響,且帶小孩稍長後,強制力就會失效

本派論調 基於中國意圖侵略,認定抖音是中國文化統戰、資訊戰的工具,認為君子不處危牆
是一種基於國際關係的派別,最常見於台灣、印度等遭受中國威脅的國家。此流派會同時關注內容(文化侵略)、資訊戰(個資外流)等議題,手段雖古早,但相較於其他流派卻是對抖音了解程度最高的派別,可參照黑熊學院與沈柏洋等關注資訊戰的專業人士所提供之資訊。
缺點 多為父母討厭中國。但未能從解決小孩的需求著手,同樣在小孩稍長後便會失敗
新生流派──親子共抖流
禁止流雖為最古早的流派,然而由於未能從小孩觀點出發,導致容易失敗。加之兒童權利意識抬頭,共存流於是迅速崛起。奇特的是,共存的路線裡,大多意見會都包含「父母與孩子一同參與抖音」的建議。儼然可更名為「親子共抖流」,約可分為下列派別

本派論調 抖音只是一個平台,只要找到好的頻道就沒問題
認為抖音僅作為一個資訊的存放處,是一種公共閱覽室的概念。只要找到好的內容而不要誤入十八禁書區就沒問題。此類論點通常搭配推薦頻道出現,甚至分門別類,從科學、語言到料理無所不包。而通常會把找到好頻道的責任丟給父母。
缺點 閱覽室的書,是人們主動發現。而抖音,是演算法主動推薦,兩者顯然不同,抖音並非中立的資訊存放處,越看資源會越陷於一元化。

本派論調 由爸媽把關給小孩看的內容
將資訊的篩選責任交付爸媽手上,以避免演算法推薦的不可控。通常搭配家長需與孩子一邊看抖音一邊寓教於樂,講解抖音的影片以啟發孩子心智。
缺點 看個抖音都像在上課,還不能看自己想看的,小孩就乾脆另外找時間看自己想看。家長與小孩可能反而都花了比預期更多的時間在抖音上。

本派論調 不要太擔心,新的時代有新的能力要適應
面對抖音可能降低專注力的焦慮,曾有學者表示,過去人們被要求要很專注做一件事情,但就現今社會同時多工的趨勢,或許正需要培養小孩的「分心能力」。
此說法會同時兼納爸媽把關沒問題派,試圖兼顧小孩想看抖音以及爸媽擔心內容的問題。
缺點 比較常聽說專心需要訓練,還沒聽說分心需要訓練的。雖然看似是解決小孩的長期使用抖音的問題,但主要效果是平撫爸媽的焦慮。

本派論調 每天約好用多久,不要影響到正常生活也就算了
把抖音視為電視、遊戲一類的存在,比較在乎正常生活被打擾。與孩子的爭論點可能在於每天使用時長,並且隨著年齡上升逐漸拉高每日可使用時長。
缺點 看起來是有規矩,其實是管不動小孩了。而且把爭論的要點放在使用時長上時,便會忽略抖音作為一個即時演算的社群軟體,本身目的就是延長使用者使用時間,進而提供種種超齡與不當內容的問題。

本派論調 抖音的機制容易刺激腦袋不斷分泌多巴胺,讓人越來越上癮,須以催產素相抗衡
《華爾街日報》述了美國西密西根大學與中國貴州財經大學合作,一份關於「抖音腦」的研究,認為抖音反覆刺激大腦過度分泌多巴胺,易造成成癮現象。於是有人提出以經由人與人的互動產生的「催產素」相抗衡。透過陪伴,避免小孩成癮
缺點 有理論,但實際執行時依然難以脫離「親子共抖」、「出外走走」等作法,游離於禁止流與共抖流之間,仰仗每位父母的個人本事。

本派論調 時代在進步,可能這就是未來的趨勢吧?
屬於轉念派的變體,但更接近放棄治療一點。
缺點 不關心、不處理、不想看,時候到了,抖音自然會戒掉(或者被更厲害的社群軟體取代)
從禁止流發展到共抖流,似乎是人們對於抖音的焦慮逐漸降低。但或許更真實的狀況是,我們承認了自己其實不太有辦法處理新科技所衍生的新問題。多數方法在起初安慰了父母,卻在執行後發現最大的用途也是安慰父母。
面對一個問題時,最起碼的工作都是先了解「它」,流派才能為我們所用,而非受限於流派,不知如何因應孩子的狀況作出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