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在〈亞榮隆‧撒可努的獵人哲學─要好好上學?〉〈父親的獵人哲學究竟是什麼?〉兩篇文章中,小文老師描述她的國語課堂,透過提問與討論,帶學生先從〈山豬學校,飛鼠大學〉的課文中感受到一些不對勁,再以原文的相關段落來對比,讀到作者的原意,因此體會獵人的哲學。編輯部特別感謝作家撒可努,親自為小文老師和她的學生寫了這篇回應文。
⊚亞榮隆‧撒可努 Sakinu Yalonglong
先這樣說吧,很多人以為我在書寫山豬飛鼠撒可努時,是加了許多自己的想像或者是一種假想的推理,或是無中生有的小說手法。我必須很誠實地跟你們說:書裡所有的情境,都是我童年到長大的真實發生的經歷與過程。
我也可以去想像,對現在很多的孩子來說,書裡面的人事物和故事的發生是這麼的卡通,那世界太陌生、不可思議了,或者也有人會懷疑內容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我要說,成就我可以擁有的這樣的童年,有幾個很重要的要件:我在山裡長大,我有自己專屬的海洋,我是外公外婆帶大的孩子,我有一位很了得的獵人父親,以及一位很會說故事的祖父;但是,有時後我常常是自己一個人,因為我在想的事情是所有孩子或老師沒有辦法理解的。沒進過山的孩子,怎麼理解我想要跟他說的?當我跟同齡的孩子分享昨天或前天跟著父親上山狩獵的過程和去過的地方,我得到的回應,幾乎都是被冷落或不在乎。其實,我常常沒寫作業就不上學,跑去祖父的田地跟著他、聽他說、和他講話⋯⋯當我回顧這些,我才知道那是我書寫的養分,也成就了日後的我——我跟其他作家不一樣,沒有依照老師說的文學該有的樣子去寫。
會聽故事給了我連結古老文化和傳說的能力,而且是立體回溯的畫面,因而我的想像力極豐富。記得小學的時候,有一天老師要我們寫作文,要形容水果很多時,我的形容是「我的眼睛裝不滿啦」而同學的形容卻是成語式的滿山滿谷、結實纍纍、數大便是美或像繁星一樣的多...最後的結果是,老師在我的作文簿評語:文藻詞彙不通,跳躍式邏輯不切實際,橫批,朽木不可雕也。但我要說,這就是我撒可努的寫作風格,這是跟土地、大海、森林、自然共存共生後最純粹而直接的。
山豬有學校飛鼠真的有大學,我知道父親想說的,它想要我好好讀書去打開自己的世界,只有尊重自然才有被自然回饋保護,唯有跟自然相互的依存關係,才是我們這個族群一直存在的理由。我是誰、我的被教導,從來就不是刻意的,而是很生活的,童年時,我的老師是部落的長者,我的祖父、外公、外婆;我的教室就是很大外公的大海、祖父的森林、父親的獵場⋯⋯我不是被「教出來」的那種孩子,而是去體驗觀察、去感受而有感知的。祖父說我們有時候要「像動物的想」,我們就會回到原來我們也是動物的樣子;外公說:你懂自然的訊息,你就會看穿大地之母的節奏;外婆講,大自然的一切都有它的味道⋯⋯
你對自然環境的一切會沒有恐懼跟害怕,而是真實的相信。
最後你問我,山豬真的有學校嗎?飛鼠真的有大學嗎?
我還是會回答你
有哇
撒可努
小文老師與小孩的課堂討論文章如下:
看了撒可努的回應,小孩和小文老師這樣說:回應撒可努
關於這堂課,有人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