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魯巴
某位我所尊敬的作家曾說過:「所謂的搞笑啊,不是去戳誰的弱點,而是奉獻自己讓人開心的笑出來,那才是最高尚的啊。」
我想幫這句話加上一點備註:「如果搞笑裡可以偷渡一點反抗的話那就更棒了呢」
當我發現松山高中那群沒寫外食單被丟去校門口洗門風的學生,手上的牌子都有押韻時還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寫外食單 別來讀松山」
「沒寫外食單 先去找校安」
「不寫外食單 不能拿中餐」
「不寫外食單 愛校做到翻」
「不寫外食單 請去自助餐」
哇哈哈哈。
學校大概沒有發現這些標語雖然都有押韻,卻邏輯不通呢!「不寫外食單 別來讀松山」言下之意,是每位松山學生都要寫外食單,不寫不是松山人耶!校方大概看到標語有押韻就放行了,殊不知把外食單變成了自己學校最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松山高中沒發現的事情可多了。當我看到學生自己出來澄清他們本來是被學校罰要繞教學區舉牌,因為覺得很丟臉才換成到校門口舉牌時,忍不住想:「哇…這到底是不是學生的智慧呢?」畢竟外食單雖不甚合理,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上了新聞,人人都知道「松山高中會用不合理的方式來羞辱跟處罰學生」。這樣的社會印象一出,給了校方一記當頭棒喝──原來我們在校內做得很習慣的事情、原來叫學生舉牌在門口罰站洗門風,在大眾眼中其實是很落後很有問題的。
而這讓我想起人本教育札記349期的標題「法歪之地」,當時報導的幾起性平事件裡,都能看到學校曲解法條、玩弄規則,護航性騷擾教師們卻不以為異。而松山高中也對於讓學生洗門風這件事情毫不覺得奇怪,看來讓學校之所以成為法歪之地的理由,是校園文化的封閉與脫節。
這麼說來,這幾位學生簡直可謂是替校園的民主轉型盡了一份心力。其實松山高中應該謝謝這幾位學生,畢竟沒寫外食單並沒有真的傷害任何人,但犧牲年輕的肉體站在門口舉一些蠢標語扮蠢樣,藉著大眾的目光學校有機會來重新反省自己,檢討自己的管教方式可謂是功德無量。
雖然學校常常嚴肅又缺乏幽默感,但學生們自爆式的高級反諷,倒也不失為一種苦心勸誡啊。成人們應該是有這雅量能接受的,吧。
況且,回頭想想自己為什麼要為了區區外食單大動干戈?為什麼當下的反應是以公開羞辱的方式懲處學生?對於教師自己,也是很好的課題啊。